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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温点点头，又看向旁边：“近日听说你时常出入书院，也不做其它，在树下一呆就是一个上午，莫非对于当日推辞书院职务后悔了？若是后悔，趁我与宋大人皆在，直言便是。”
王俊从桥上一路走来，临到凉亭时，正色道：“正要与两位大人说此事。”
“哦？”宋贤笑了声，随后看眼陆温，见对方没有反应，才微笑道：“愿闻其详。”
王俊略微讶异了一下，只觉得两人似乎有些异常，于是认真斟酌着用词：“最近常有外乡人游览书院，评头论足，在下也遇到几个，看其衣着气度，不像是乡野闲人，想是州郡收到消息，过来一窥究竟。”
宋贤又看眼陆温，两人相视一笑，便由陆温说道：“你倒还算关心此事。不过话说回来，此事本就是你首倡，不想最后却一身清闲，实在好没来由。至于州郡来人，无须担心，让他们看便是。”
王俊见他们似乎胸有成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想想又试探道：“书院其它都好说，只是……这五百多个读书种子，代表的是县里未来希望，午间却常要饿着肚子，是否会授人口实，惹来许多的非议？”
陆温想了想，看向宋贤。
王俊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古怪极了。
宋贤面带微笑，却不说话。陆温于是咳了咳，没好气道：“你倒好心，却不想终究是五百多张嘴，县里又免了田赋，其它税收都要用作它处，又如何去喂饱他们？试想一旦连午饭都管上，原先观望的许多人恐怕也会争着入学，到时远远不止五百多人，又要如何收场。”
宋贤点点头：“正是如此。立学的本意在于讲经解惑，而非施粥济民，再则入学之前本就没有午饭，那时也都好好的，为何入学之后反倒成了非议？”
陆温叹了口气：“……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不想你还有着许多仁心，只是此间之事，委实复杂。陆某少年时曾游历州郡各地，这天底下吃不饱饭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许多人都是如此。我等治理地方，非是坐镇朝堂，好些事情都会亲自参与。日子久了，你便明白现实会有许多无奈。”
王俊渐渐惊觉，拱手一礼，语气微微带着苦涩，郑重道：“在下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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