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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这一声发自肺腑、气息悠长的“噫”,噫得是悠扬顿挫,满含真情。楚时从她的声调中体会出一种揶揄来,如同是在嘲笑着他对这荒谬命运的无能为力。
他是皇亲国戚,是亲王嫡长子,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魏名将,那又如何还不是被困在一只病猫那外强中干的身体里,除了和沈放打打嘴上官司,只能干瞪眼看着。看呗,多看几眼,自己长得好看吧
自昨晚开始积压的郁气顷刻间就有些压不住了,可要是真为着这点儿不痛不痒的口舌之争和沈放斗嘴,楚时也干不出来。沈放年纪小又乍然遇上此类怪力乱神的事儿,面上还一直硬撑着故作轻松,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也是正常。他年长于她,难不成还跟着犯浑
最后,无处发泄的楚时烦躁地将手上的紫毫笔丢回文具匣里,起身走了出去。
沈放目送着楚时离开,捧着茶盏啜了口茶,脸上没多少表情。老虎不发威当谁病猫呢禁军大统领手底下是皇城十万兵马,张口就要,口气还那么嚣张。虽然这当下有所求的是沈放,可各行其是分明是两边都有好处的,偏楚时仗着沈放要的急狮子大开口。他的要求沈放暂时拒绝不了,可她向来不是肯吃亏的主,既然逮着机会,还不能小小刺他一下了。这世子爷不是傲气清高么,她就要把他的骄傲刺出个洞来。
彼时楚时尚且不知,他是误会了沈放忽然变成小刺猬的原因。沈放平日里是个十分怂的人,性子软得任谁都能掐上一把。一旦遇上公事,整个人就完全变了样,敏感好斗得惊人。满心戒备又日渐极端的沈放自然也不知道,她这一刺没能刺伤楚时的自尊,人家拂袖而去,只是因为心里把她当小孩子迁就。
自打那一“噫”过后,沈放一整天都没再见着楚时,就连写的那些信件都是直接交到了林微手里。沈放不喜欢对着楚时的冷脸,她从来不擅长应付严肃刻板的人,总觉着被那严厉的眼神扫两下,自己整个人都矮上一截了。是以能对楚时避而不见,沈放简直是十分惬意。
然,到了次日一大早,沈放不想见也不得不去见这身体的原主。
因为她好像闯祸了
那时候天刚透了些亮色,沈放煞白着脸一头冲进了楚时的营帐。
“殿下殿下不好啦醒醒”沈放喊得惊恐万分。
楚时本就睡得不踏实,闻声不耐地坐起来,倚着床头瞪她“怎么了”
沈放嗫嚅道“那个我怕是真给你弄坏了”
“什么”楚时不解。
沈放脸色白得像纸,一掀衣摆“它肿了怎么办”
双腿之间高高撑起的那处,实在是过于引人瞩目。
“”楚时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回去睡觉,不要管它。”
沈放呆了“已经没救了”
“你先回去。”楚时默默地转过了脸。
沈放十分纠结,十分惆怅,十分荡漾地往下戳了一戳“是我解手的方式不对么倒也不痛不痒的,最多有点难受像吃撑了”
这混账
楚时忍无可忍地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恼羞成怒“它好得很滚出去”
抱头鼠窜的沈放从眼角的余光里看见楚时红透的耳根,很是不着边际地心想,原来自己那张脸娇羞起来挺好看的。
自以为捅了大篓子的沈放虽不是十分明白楚时在娇羞什么,但仍旧是心虚地回去乖巧躺平,努力装作无事发生过。
楚时听着沈放极轻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吐了口气,再睡却是睡不着了。要是从前,楚时会干脆起来练一会儿剑,打一套拳。可惜如今这身体实在是难受。痛觉已经变得麻木,剩下的是附骨之疽般的冷意,只有裹着厚厚的棉被时才舒适一些。
清晨,侯府那里照例呈上一碗汤药。楚时看了看,倒是没见着黑色的药丸,或许变声的药不必每日服用。
这一日来送药的是林微,楚时端着药,用瓷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不动声色地试探“我近来觉得有些吃力,这药的剂量改一改吧。”
楚时直觉认为沈放不会单单为了免去月事而遭这种罪,林微看起来是个知情的,或许能从这林微嘴里知道些什么。如今他和沈放,虽说算是勉为其难地合作着,但很显然,他们都不信任对方,沈放才不会对他说实话。她那人油滑得很,如果能够避免,楚时不愿意和沈放交锋,劳心费神的。
林微果然不负所望“毕竟是强留下的功力,有些散去也是在所难免的。您要是想活过新历十年,就不能再多喝了。”面前的人是他效忠的主子,又可以确信不是旁人易容假扮的,林微一点儿防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