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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禹水笑了一下回答道:“虽然与我所期望的还有点差距, 不过目前的状况也足够了。 ”本来自己以为文氏对姚氏跟金氏是差不多一样愤恨的,而金氏对文氏有敌意,姚氏心机最重。三人自相残杀起来很可能三败俱伤,自己才能高坐明堂静等结果出来再出面收拾残局。没想到文氏只跟姚氏对掐……
淑娘在丈夫身边坐下,问他想什么,施禹水便把自己这番心思低声说了,也说了自己的疑惑。
淑娘笑了。
施禹水警觉娘子已经知道了缘由,便拉着淑娘的手央告起来:“娘子也给我解说解说……”
淑娘眼看着丈夫的手在自己手上摩挲个不停, 嘴上却只问为什么, 就抽出手来:“郎君, 你可知一般女子生来最看重什么?”
施禹水思索一阵, 眼前一亮:“儿子?”
淑娘点点头:“人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表面上说的是一个女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应该听谁的话,实际上何尝不是说女人的依靠?远的不提,就拿文氏来说吧。文家比不上梅家富豪,可文家在浛洸县也算得上是个大户, 文氏的父亲不用问想必也是文家的当家人,所以文氏跟梅家嫡长子才能结亲。如果文氏是像锦娘那样的小户女, 梅霆最多纳她做妾。可以说文氏是依靠父亲才有了能跟梅霆相配的身份, 她怎么能不听父亲的话?”
“等到文氏嫁进梅家成了大夫人, 她在外面交际就要打着自家郎君的名号了。人对她是敬也好, 是畏也罢,看的是她背后的梅家,这时候梅霆是她名正言顺的依靠, 文氏自然要听梅霆的话。后来文氏生了儿子,不出意外这个儿子将来也会继承梅家,到时候文氏是梅家家主的母亲,这个身份得要她的儿子给撑起来了,所以行事要顾忌到儿子。”
“梅霆活着的时候,文氏跟锦娘还算有得争,两人之间不能和平。等到梅霆死了,文氏有儿子在就有未来可期,郎君是不是还活着影响不大,所以文氏能够稳得住。唯有后来文氏的儿子死了,文氏彻底没了指望了,这才失心疯一般说了许多梅家的事情。不过她对梅家的事情知道的也不甚清楚罢了。郎君你把她们三个女人关在一处的用意我清楚,我也早就料到文氏必定会手撕姚氏,可惜她年纪比姚氏大了不少,两个人体力差别太大了。”
施禹水失声笑道:“女子的‘三从四德’居然被你这样胡乱解释一通。”
淑娘反驳道:“我这样怎么算是胡乱解释?不过是因为女子的身份是跟从男人而来的罢了。譬如说官家的女儿生来就是公主,这个出身就是因为官家才得来的。一个农夫的女儿再是出色,最多声名上达天庭被召进宫去做个宫妃侍奉官家,即便如此背地里也免不了被人说一声出身低下。可是这个农夫的女儿一旦进了宫做了宫妃,她的身份就会因为官家而得到提升了。万一农妇的女儿又万分幸运地抢先生下了孩子,将来也做了官家,可不是一介农妇摇身一变成了太后娘娘?”
施禹水摆摆手:“你说得有理,我不跟你争这个。”
淑娘嘲笑自己嘴上倒是能说,真的要叫自己在这古代环境下自立起来的话恐怕就不敢了,她很配合地转了话题:“上午徐县尉的浑家又来找我说话,还是说曼娘的事。”
越打交道,淑娘就越觉得许氏并不是自己想象中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她那副“我看中曼娘准备抬她进门她不答应就是不识好歹”的嘴脸,还有那种“我这个做正室的主动给自家郎君纳妾你看我多么贤惠多么大度多么不争风吃醋”的姿态,都令淑娘越来越厌恶,当面叫一声许姐姐,私下里却连提到她都要用“徐县尉的浑家”来称呼了。
施禹水自然不是傻子,以前淑娘说到自己跟县衙三个属官的家眷打交道的时候,提到许氏总是亲热地称呼她“许姐姐”,如今忽然生疏了,难道徐夫人有什么地方得罪娘子了不成?他笑着问道:“我记得你不是跟徐夫人关系不错吗?总听你‘许姐姐’、‘许姐姐’的叫,今天这是怎么了?她想给徐大人纳妾就纳妾呗,碍着你什么事了?又不是叫你给我纳妾。”
淑娘先瞪他一眼:“你还真想纳妾啊?”接着才解释了自己对许氏态度变化的原因。
施禹水听了之后疑惑地问道:“娘子,徐夫人给徐大人纳妾,难道不是贤惠的表现吗?”
淑娘想了想,组织好了语言才答道:“我不是说她给徐大人纳妾不贤惠。我是说,她心里不想给徐大人纳妾的,但是她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惠,故意大张旗鼓地说要把曼娘纳进门给徐大人做妾。还弄得人尽皆知,提起来的话人人都要称赞她贤惠大度。她纳妾的举动不是为了徐大人,是为了她自己的名声。”
施禹水沉思了一阵问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吗?”
淑娘叹了口气,男人跟女人的思维差距真是隔着一条马里亚纳海沟啊。她再次解释:“好了,就拿咱们夫妻来说吧。你我结为夫妻五年多了,若说夫妻甜蜜可能有不足,但是夫妻和睦我想肯定算得上。前一段时间元夫人见了我还叫我给你纳妾,我是不想看着你纳妾的,所以我当着你的面也明说了不想你纳妾。如果外人知道了,肯定会说我妒妇吧?”
施禹水笑着点点头:“你能把不会给我纳妾这话当着我的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真的妒妇无疑了。”
淑娘又白了丈夫一眼:“算了,我本来就是妒妇,你说我妒妇的话也是真的,我就不跟你生气了。”
施禹水装模作样地作了一个揖:“小生多谢娘子宽宏大量。”
笑了一阵之后,施禹水说道:“娘子的意思我差不多明白了,就是说许氏这个人口不对心是吧?”
淑娘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带了点困惑地说道:“但是关键的是徐夫人她并不觉得自己口不对心,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这样做就是贤惠大度的。”许氏这种情形真的有点像是病态了,可惜自己不是心理医生,不能下定论。
施禹水摇了摇头问道:“你只说了徐夫人,徐大人那边对自家娘子要给自己纳妾是什么反应?还有曼娘那边应该也有不同的回应吧?”
淑娘笑道:“我只见了徐夫人,那两个人的反应也只能是听徐夫人说,哪里能知道真实的情况?”
施禹水想了想笑了:“算了,别人家的事听听也就是了,我还追根究底起来了,倒也新鲜。”
淑娘便又换了话题:“郎君,上个月我跟你商量过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施禹水问道:“什么事?”
淑娘转过头来看向丈夫:“你忘了?我是看了意姐儿那个舞之后跟你说的,想让你想想办法,让县衙后院只住咱们一家,然后咱们才能偷偷下水试试?”
施禹水“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还跟徐县尉说起来,等梅家的事彻底结束之后就让他跟袁县丞都搬到梅家去住,徐县尉说还不如我把县衙后院让给三个属官,自己去住梅家呢。我当时也有点心动,回来忘了跟你商议了。你怎么看?”
淑娘摇了摇头:“我是没什么关系的,看郎君你怎么打算啊。”
施禹水皱着眉头说道:“说实话,县令住在县衙后院名正言顺,但是梅家被查抄之后也不能就这么封锁起来白白地荒废了,肯定要派上用场的。梅家的地方比县衙还要大,真要让三个属官去住,又觉得我这个县令住的反倒不如属官了。再者,梅家还有一处地道不得不防,我心里是比较倾向于咱们住到梅家去的。就是梅家那边大大小小的院子实在太多了,可能需要很多下人。”
淑娘想了想问道:“郎君,你要是打算住梅家,知州那里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施禹水摇摇头:“不会,梅家的家产入官之后就由官府处理了,就算最后官家的判决下来梅家会有一部分人脱罪,也不可能将梅家大宅发还,顶多是查抄的田产、铺子、家财之类发回一点儿,也不会太多。”
淑娘便说道:“既然不会让知州误会,那咱们住梅家就没什么问题了。至于说院子太多,这个应该不成问题吧。郎君你想啊,现在咱们这处三进的院子里住了多少人?大不了每一家都分一个院子……”
施禹水大笑起来:“梅家就是上百年没分家才有那么些人,二三十个院子也没住全了,咱们这才几个人?你就心大到要住满?”
淑娘“啊”了一声,苦恼了一会又说道:“那要不然这样呢,划几个比较靠外面的院子出来给县学呀医学堂呀什么的……”
施禹水腾地坐起身来:“这倒是个好主意……”梅家这么大的院子不利用上太可惜了。而且自己走后县学很可能开不起来这一点也让自己不放心,现如今有这么好的地方住、这么宽敞的院子做学堂,不信还招不来几个好先生……
他无心再跟淑娘闲聊,吃了午饭就匆忙往衙门去了。把淑娘一个人丢在家里郁闷。
施禹水召来了袁县丞跟庞主簿,还派人把徐县尉也请过来,开始讨论对梅家大宅的处理。争论了半天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首先,西侧三处院子跟梅家彻底分开,另起围墙修建成一座书院。前后三处三进宅院正好可以容纳更多的学子读书,甚至还能让这些人全部住在书院里。目前县衙那处县学的房子还留着,等日后县里人口滋生得足够多了,书院地方不足,就把蒙童们单独安置到这里来。
其次,东花园连着附近的几个小院子,依着地形建起围墙跟西边隔开,划做县令住宅,日后浛洸县的新任县令也不再住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