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身份“民间疾苦若为小，天下万般何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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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惊四座。

灰的受害男子忘记流泪, 洋洋得意的人贩神情凝固，堂上张知县与师爷面面相觑，连两旁充当背景板的衙役都险些没站稳。

张知县怀疑自耳朵出了问题, 低声问了遍师爷：“他刚刚……自称什么？”

让堂堂五品知府滚过见他, 真大的口气, 若平常，张知县早把人拖下去治罪了。

在那自称面前，这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张知县再孤陋寡闻, 知道普之下，能自称为朕的……只有皇帝。

哈哈, 怎么可能，他一七品知县，五品知府就他见过大的官了。当今圣上在千里之外的玉京皇城, 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公堂上, 受他审问呢？

幻听, 一定幻听。

师爷迟疑道：“像……”他不敢“朕”这字说出口，那大不敬, 只委婉道，“陛下的称谓。”

两人同时沉默了片刻。

张知县又重重一拍惊堂木：“笑话！你若陛下, 先帝呢！”

谢重锦面无表情，只眼底寒意更重。

先帝同样谢重锦不能触及的逆鳞，陆雪朝看张知县的眼神已经像在看一人。

张知县这都不引火烧身，主动往火坑里跳。

张知县在给火里添柴：“大胆狂徒, 竟敢冒充陛下, 口出狂言，这可诛九族的罪！”

因微服出巡，方官都没得到御驾亲临的消息。没凭没证, 人都不会相信本该远在玉京的陛下会出现在此。那身份太尊贵而遥不可及，远得像上的神仙，谁会迅速接受神仙下凡，在自面前现身的事实？

定这两人眼看自要他们治罪，就胡『乱』编身份，妄图逃脱罪责，不想想编得靠不靠谱。冒充圣上？那不自取灭亡么。原先带走别人家的逃奴，或许只用打几板子坐几年牢，搞这么一出，那板上钉钉的罪。

长黎律倒背流的陆雪朝实在忍受不了张知县这盲，纠正道：“长黎没有灭族之刑。”

掌管一方百姓的县官竟彻头彻尾的盲，可以想象他平日里都怎么断案的了。

……简直为祸一方。

张知县屡次被打脸，恼羞成怒道：“人，这两人拉下去收押，择日问斩！”

方官没有直接执行刑的权力，判了刑后，得层层上报至中央刑部，由刑部裁决否批准刑。原先的刑部颠倒黑白草菅人命，玉京涉事官员几乎全在前几月的动『荡』中被判了罪。今刑部掌事的傅惜年，因其圣上腹，虽为侍郎，权力位同尚书。

傅惜年日日忙得要，除了审判玉京大案，各上报的刑得他一一审批，避免冤杀无辜。若一方查出的冤案太多，就会转告吏部沈鹤洲，方官革职换人。

不知傅惜年若看到竟有方官敢上奏判今上罪，会作何感想。

不过他看不到，张知县没这上奏的机会。

张知县一声令下，两旁衙役正要上前，一名衙役忽然急匆匆跑进公堂：“大人，钦差大人与知府大人了！”

张知县一惊：“真，真了？”

这就有些玄学了。

知府大人从未驾临他这衙门，这人刚说要知府大人滚见他，知府大人就真了……听怎么那么巧合呢？

了，巧合而已。张知县自安慰，曲陵有几县镇，知府大人近本就陪钦差大人各种巡视考察政绩，都暗示让他们这几日勤快点，眼下就恰考察到他的盘上。

正巧他在断案，没让钦差大人撞见他无所事事的模样，若表现了，说不定能升官。

他果然有些运气在身上的。

“快，都出去迎接。”张知县赶紧起身，当下顾不上谢重锦几人，带一帮子衙役出门相迎。

门口站两名老头，都年过半百。一穿浅蓝官服，大腹便便，脊背佝偻，眼神混浊，落后另一半步，脸上谄媚讨。一正黄官服，身材清瘦，精神矍铄，两鬓斑白，鹤骨松姿，一副正义凛然之态。

不说形貌，看官服颜『色』能区别出哪五品知府，哪三品京兆府尹。士大夫阶层对衣冠很有讲究。一品红，二品绯，三品黄，四五品蓝，六七品绿，□□品青，颜『色』有深浅，深紫为帝王。自陆雪朝掀起下读书人的白衣风『潮』后，有尚未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自称白衣卿相。因此大红大紫，便象征至贵至尊。

官大一级压人，更别提京兆府尹京官，陛下腹，位与他们这些方官差别，不怪曲陵知府跟供尊佛一样供。

曲陵知府面上在谄笑，里却在叫苦。这尊大佛就不能安安分分吃喝玩乐赏景游玩么？自打了曲陵，就没闲下的时候，一会儿询问他曲陵方发展，一会儿要查看税收账簿，一会儿要视察民生治安，一会儿就跟现在这样，端端用饭，突然血『潮』，放下筷子就要逛秋凌衙门。

曲陵知府只恨自没早日修与云州接壤的道路，不能送走这尊大佛。早知此，他就不该造桥修路的公费用挥霍。

这位大佛巡查得那样仔细，又像只随便看看，时间紧急，他罪证销毁得不算干净，这位瞧没有追究责问的意思，不知道到底发没发现猫腻。曲陵知府里没底，头顶时刻悬一把剑，生怕它落下。不容易那道路快修了，可以把大佛送走了，用送别宴，临到头又想考察秋凌知县的业绩。

眼看钦差要秋凌，曲陵知府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哪里不知道秋凌知县拿钱买官的草包，若他卖官之事被钦差发现，那杀头大罪。路上他有意无意说了许多次，想劝钦差改道去别的县巡查，偏钦差铁了就要这里，只能自求多福。

他却不知，京兆府尹早已知肚明。

陛下要亲临江南的消息，半月前他们便收到信了。陛下一入曲陵境内，他们就得到暗卫传讯，立刻赶。

谢重锦有随身携带可以自证身份的印玺与金令，想张知县不能识货，指不定添伪造帝印罪加一等，干脆叫钦差证明。

曲陵的内政，钦差调查得差不多，罪证已收集齐全，若陛下不，他早已曲陵巡抚就正，今按兵不动，不过等陛下驾临后亲自发落。